陆安荀面无表情将富贵接过来。

    苏绾问:“你这两天去哪了?你不在,小厮不上心,富贵生病了你可知?”

    陆安荀撸了两把富贵,抬起它脑袋:“病了?”

    “现在好了,我请二姐给它配了副药。”

    “你二姐还会给猫看病?”

    “我二姐说兴许受了风寒,配一副吃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陆安荀点头:“我估计接下来会很忙。”

    苏绾问:“忙什么?”

    “那个.....”陆安荀单指挠了挠额:“我想入翰林院。”

    哦,明白了,他也想走走关系。

    陆安荀道:“我同恩师说了想法,他很支持,这几日便是随恩师拜访朝臣。”

    陆安荀的恩师,便是太学的裘老先生。

    苏绾还是头一回听他说得这么认真,以陆安荀的性子,应该是懒得去做这些的。他素来做什么都是凭本事去争取,从不屑搞关系。

    她好奇问:“你此前不是不在意吗?”

    陆安荀:“那是以前。”

    “为何现在在意了?”

    “因为......”陆安荀没好气:“我要养富贵还得养你,自然得努力些。”

    苏绾心下一甜,突然想跟陆安荀谈一场恋爱。

    她问:“陆安荀,你恋爱过吗?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苏绾觉得自己傻,陆安荀十八年前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,不,是连个喜欢的姑娘都没有,谈什么恋爱呢。

    她换了个问法:“陆安荀,你想不想谈恋爱呀?”

    “何为恋爱?”

    “就是......”苏绾想了下,尽量准确地解释:“跟女子相好,在一起做快乐的事,或者亲密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陆安荀,”她歪头,几分期待地问:“你想不想呀?”

    下一刻,有什么东西直呼门面,苏绾下意识闭眼。

    抬手摸了摸,毛茸茸,热乎乎。

    “喵...”是富贵。

    苏绾扒拉开富贵,就见陆安荀耳朵发红,面色复杂。

    羞臊,费解,诧异......

    “苏绾,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?”

    “可、可爱多。”

    陆安荀凶巴巴:“这种话以后不准再说了!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

    不说就不说嘛,小公主害羞起来还怪可爱的。

    .

    苏绾和陆安荀成亲的吉日,在两家商量多天后,终于定在明年的三月。

    原本想更早些,毕竟苏绾和陆安荀的年纪皆不小。但林家去寺院求了道签,说陆安荀今年运道太旺,若再迎喜事过犹不及,是以只好推迟到明年三月。

    吉日定下,柴氏变得更忙了,过不久就是三女儿苏泠婚期,待三女儿的婚事办完,就得过年,年后紧接着就是苏绾。

    她开始忙得脚不沾地。本朝流行厚嫁之风,首当其冲便是嫁妆。不过苏家富庶,柴氏早早就为女儿们筹备好,如今只需再规整规整。但器皿、家私都得打新,布匹、被褥、新衣也得请绣娘赶制。

    定下吉日这天,正好是柴氏的生辰。每年柴氏生辰,苏家都会办两桌席面邀请亲友。

    今年索性办了五桌,连同林家、街坊、亲戚好友们都请来。明面上庆贺柴氏生辰,实际上借生辰贺苏家和林家亲事。

    宴席定在傍晚,林夫人带着陆安荀提前来帮忙。

    陆安荀跟苏绾一样,在长辈面前格外会卖乖,平时苏绾喊他干点活,他像烫手似的敷衍了事。可到了苏老爹这里,勤劳得像只蜜蜂。

    苏老爹让他将阁楼里的字画盆栽搬下来,他不仅搬了,还用鸡毛掸子将灰尘细细扫一遍,末了,规规矩矩跟在苏老爹身后听差遣。

    苏绾躺在摇椅上吃枇杷,听婢女说起,啧啧鄙视。

    傍晚,客人来齐了,苏绾带婢女去正院。

    五桌席面,两桌女眷,两桌男子,一桌全坐小孩。其中,女眷在花厅内,以雕花屏风相隔。男子桌席则在院中,与孩童相邻。

    苏绾从游廊入玄关,进了花厅,就见里头已经坐了宾客。皆是她认得的街坊、亲戚,以及父母交好的世家夫人。

    苏娴也领着珉哥儿回来了,只不过这次回来,只她们娘俩,如此大事,萧毅却并没陪她同来。

    显得些许孤零。

    苏绾入厅跟长辈们见礼后,径直坐去苏娴旁边。

    “大姐。”她悄悄问:“近日可还好?”

    苏娴清楚她指的是什么,萧毅养外室的事众人皆知,后来家里也写信来探问。只不过,忠勇侯府的事如同一摊烂泥,她深陷其中难脱身,又岂能将娘家人也扯进去?

    “很好,小妹不必忧心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苏绾暗叹,她大姐就是这样。都说长姐为母,苏娴对她们三个妹妹,有半个母亲的风范,凡事都照顾她们不肯拖累半分。

    此时,厅中也不知谁人说起苏绾和陆安荀的婚事,惹得气氛热闹起来。

    “四姑娘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,就知道是个有福的人,你看,如今不就应验了?”

    其他人附和:“确实,不说四姑娘,安荀也如此,这两个孩子同街长大,年岁相当,以前也没想到会有这般缘分。如今这么一瞧,还真有郎才女貌之相。”

    夫人们边说,目光边时不时打趣地看过来。苏绾端坐无声,模样乖乖巧巧。

    恰巧这时陆安荀搬东西从窗边经过,苏绾似有所感,斜眼一瞥。

    就见陆安荀似笑非笑,一副“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”的表情。

    苏绾暗暗瞪他:彼此彼此。

    事实确实如此。

    前一刻陆安荀还笑话苏绾,后头开席时,陆安荀装得比苏绾还认真。

    长辈倒酒,他忙起身双手相捧,一副“憨厚老实”模样一口喝尽。

    苏老爹笑:“陆贤侄不必如此,珉一口就行,免得醉咯。”

    “是是是。”结果,下一杯又“老实巴交”喝完。

    还时不时谦虚地回应“哪里哪里,您过奖了”、“晚辈不敢当,您谬赞了”等等。

    苏绾透过雕花屏风,觑了眼陆安荀娴熟地卖乖,嘴角抽抽。

    .

    当晚,家宴散后,苏娴留下坐了一会。

    柴氏在外送宾客,厅内苏家四姐妹围坐一起,烛火噼啪地炸开,夜色些许沉闷。

    过了会,苏娴开口:“小妹得了好姻缘,大姐为你高兴。陆公子是个好的,且知珍惜。”

    苏绾点头,她当然也知道陆安荀人不错,不然也不会打他主意了。

    默了默,苏瑛开口:“大姐有何打算?”

    这是苏家姐妹最关心的事,苏绾、苏泠皆看向苏娴。

    “听说那妇人已怀孕六个月,这会下手恐怕来不及了。”

    皆明白“下手”指的是什么。若是不想将外室接进府,就悄悄把孩子除掉。可如今六个月,且不说孩子成形,而且也容易闹出人命。

    苏娴几分嘲弄:“他将这事瞒得紧,我得知时,那妇人已有四个月身孕。不过,即便她才有身孕我也不会对她腹中孩子下手,这是我的原则。”

    不得不说,苏娴当得起贵女典范。她骄傲,也善良。气度和教养深入骨髓。当年在宫宴上,晋太妃当众夸赞苏娴端庄贤淑,使得苏娴美名远扬。

    也正因如此,忠勇侯府巴巴地来求娶。可如今才过去四年多,真是......何其讽刺。

    “大姐,”这时,苏绾开口:“你就没想过和离吗?”

    “和离?”苏娴茫然喃喃:“谈何容易?”

    谈何容易呢?

    那是忠勇侯府,并非普通市井之家,牵一发动全身。不仅连累苏家,或许还会损害更多利益。

    更重要的是......

    苏娴神情些许落寞,幽幽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.

    这厢,萧毅从菀娘的院子出来,已经夜深。

    “二爷,”小厮禀报:“夫人还在苏家,可要去接?”

    萧毅低嗤了声,并无去接的意思。

    因着他养外室的丑闻爆出,侯夫人逼迫她对苏娴好,多多少少做样子给苏家看看。起初萧毅答应,但后头渐渐查到些事后,连样子都不想做了。

    他在酒楼被打,还有后来菀娘前夫状告官府的事,桩桩件件跟陆安荀有关。一个毛头小子,中个状元就忘了几斤几两,居然敢为苏家出头。

    “陆安荀!”萧毅咬牙切齿吐出这个名字。

    此人害得他白白丢失到手的肥缺,若不相敬一二岂不失礼?

    思得此,他低声问:“事情都安排好了?”

    小厮回道:“安排好了,只等二爷下令便可行动。”

    萧毅点头,抬脚入了马车。

    .

    四月底,进士老爷们的聚会渐渐变少。

    原因无他,吏部对这些人的安排已经落定。先是外放人员,得了授官文书的已收拾行囊离京上任。而仍留在京城的,大抵是领京城杂缺的人员。

    不过哪怕留京领杂缺也比外放好,毕竟天子脚下离朝堂近,方便高升。是以,还留下的进士们暗自窃喜。

    这其中,陆安荀和杜文卿也被留下来。

    然而除了杂缺,还有一个肥缺引人瞩目,那便是翰林院学士。

    翰林院学士定额有六员,前头一员高升去了别处,空了个缺出来,正好又逢进士出炉,是以,这个职缺成了人人垂涎的肥肉。

    不过有小道消息说,吏部正在考虑补缺的人选,状元郎陆安荀和探花郎周秀皆在其中。

    这消息苏老爹也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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